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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思诚:中国电影需要更多IP化基因

作者:人民日报记者 刘阳

未来应该有更多电影可以与游戏、旅游等行业交流融合,将内容生产的脚步跨入其他产业。这是我们应该努力的方向。

自2015年12月31日第一部《唐人街探案》上映以来,该系列的每部电影都取得了好成绩。加之2020年初播出的同名网剧,唐人街探案成为中国影视产业一个重要的IP,不少影评人将三部影片与一部网剧构成的这个系列称为唐探宇宙,视其为中国电影的系列化、IP化提供了宝贵经验。

这个系列电影的创新是如何实现的?蕴藏着创作者怎样的思考?记者专访了《唐人街探案》系列电影的导演陈思诚。

  

电影内容生产要与其他行业交流交互

记者:《唐人街探案》系列已经拍到第三部,基本上形成了一个品牌、一个IP。此前,中国虽然也曾有过一些系列电影,但大多无疾而终。近年来,你是这方面的探索者。过程中,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?积累了什么样的经验?

陈思诚:首先遇到的困难是在每个国家拍摄的时候,它们都有各自的行业规则,而有的规则会影响拍摄。比如,这次在日本拍摄,比《唐探2》在美国拍摄的难度更大,因为美国的电影工业化水平更高。拍摄中最重要的就是去了解当地的文化和行业规则。这次我们最后达到的效果还是不错的,拍摄了很多日本此前从未被拍摄过的地方。这个电影最终也会在日本上映。

 

记者:《唐探1》上映的时候咱们聊到,你对这个系列接下来的内容是有规划的。在这三部电影的创作和拍摄过程中,与最初的规划相比,你的实际操作有过调整吗?

 陈思诚:最初只是有一个时间上的规划,想做成系列电影。从第二部开始,我们想到了侦探排行榜这个概念,这就让故事具备了一个空间上的维度。有了时间和空间两个层面的支撑,也就有了所谓宇宙概念的可能性。这也是我一开始希望达到的:在故事发展过程中,让更多侦探加盟进来。其实唐探的主线电影系列在不断升级,难度越来越大。我希望通过其他侦探的加盟,让电影更加风格化,未来每一个以不同侦探为主角的唐探电影都更具有个人气质。

 

记者:你觉得一个系列电影的成功,一个IP的形成,对中国电影的意义和价值是什么?

陈思诚:从电影本体考虑,好莱坞近年来最卖座的前十部电影中,大部分是系列电影,因为系列电影更容易与观众建立长久的情感互动。从电影之外考虑,我特别希望系列电影能助力中国电影更加产业化。如果盈利模式永远只靠票房收入来支撑,电影产业很难发展壮大。

 中国电影需要更多IP化基因。如果不具备这类基因,我们的内容本体跟其他行业很难实现交互。未来应该有更多电影可以与游戏、旅游等行业交流融合,将内容生产的脚步跨入其他产业。这是我们应该努力的方向。

 

记者:你认为什么样的故事内容具备这样的基因?

陈思诚:要做成一个可以集纳各种资源、带来破圈效应的内容产品,纯粹的现实题材是很难的。我觉得,它首先应该具备超现实主义特点,在现实题材的基础上具有一定张力。比如,可以转换成卡通或者动画这样的文化符号,它具有的世界观越庞大、越扎实越好。

 

努力推动中国电影的工业化升级

记者:你在很多场合都谈到唐探系列的创作在工业化方面进行了探索。如何理解电影工业化?

 陈思诚:工业化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解读。比如,制片流程的工业化。美国电影的工业化水平是全世界最高的,他们的电影拍摄从预算把控、每天拍摄多少个镜头等方面着手,非常精密。所以,它在预算流程、管理把控、剧组把握上很少出错。一部电影无论从前期的资金准备,还是整个法务准备,甚至到每个工作人员的劳务和权益保护,都非常精确。行业规则非常明确。

再如,拍摄流程的工业化。从视觉上如何能更好地实现视觉特效,从前期筹备到落地执行,包括用最好的机器完成传统设备和拍摄方法完成不了的镜头。

 

记者:唐探系列在这方面做了哪些尝试?

陈思诚: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做。随着制片成本增加,我们从前期的概念设计到拍摄过程中特效镜头的运用,包括一些最新的机器运用和大场面设计调度,都进行了探索。这次,我们使用的群众演员特别多,尤其是东京涩谷那场戏,我们搭建了一个1∶1的涩谷,是真假结合拍摄的。这要求各部门配合紧密,不仅要有摄影、美术、导演、演员等传统部门,还包括很多新的视效部门。具有较强工业属性的部门都要加入进来。

 

探索表达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

 记者:除了工业化的尝试以外,《唐探3》与前两部相比,最大区别是什么?

 陈思诚:它的主题不像第一部、第二部那么抽象。这部的主题表达更容易被观众理解。

 

记者:《唐探1》上映时,我们聊到,在这个喜剧+推理的故事外壳里,你加入了自己的深入思考。在《唐探3》里,你的思考是什么?

陈思诚:决定去日本拍摄后,进行了很多调研。虽然反法西斯战争过去70多年,但一些问题不容回避。我们应当直面历史与现实,反思战争、珍惜和平。

过去一年来,全球公共卫生面临威胁,世界经济陷入衰退。这个时候,应该有一类电影作品告诉大家:要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,维护世界和平稳定。我们探索尝试了用通俗化的电影来表达这样的思考。

 

记者:拍摄《唐探1》时,国内还没有喜剧+推理类电影,可以说这个系列开拓了中国电影的新类型。拍到第三部,你觉得国内电影在类型片的探索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?

陈思诚:我很高兴地看到,这些年来中国电影在类型化探索上取得了很大进步。《流浪地球》《哪吒》等作品都证明中国电影市场确实很大,也证明中国电影观众是非常包容的。一部电影只要在一种类型里做到了非常好的质量,就能取得积极回报。这更加鞭策我自己去做更多新类型的探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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